李钧缓步走出和平饭店大门,脸上呲牙咧嘴一阵乱动,却丝毫感觉不到脸上有任何阻涩和异样,反倒是一阵冰冰凉凉,异常舒服。
“这张偃师面还真是个好东西,虽然都是七品造物,但功能比息蜓郎可强上不少。”
就在李钧适应着自己的新面孔,一声剧烈的爆炸传入耳中。
轰!
廊道对面的一家店铺的店门突然炸碎,四溅横飞的残骸之中,一道黑影倒飞出来,径直砸向李钧。
李钧脚步微动,侧身让开。
他低头看去,这黑影长着一张秀气似女子的面容,正望着他歉意一笑。
“不好意思啊兄弟,溅了你一身血。”
赫藏甲缓缓站起身子,抓着一颗怒目圆睁的脑袋对着李钧晃了晃。
“这狗日的居然在老巢里装了这么多防御措施,要不是我闪得快,差点就被他拉着垫背了。”
赫藏甲看了眼李钧身后的店铺大门,一副自来熟的模样,笑道:“怎么来这里寻乐子,那群神棍可不太会玩啊。”
“试过了,确实不怎么样。”
李钧语气平淡地回了一句,便从赫藏甲身边擦肩走过。
“这人的眼睛和五官,怎么感觉不太匹配啊”
赫藏甲一脸狐疑看着李钧的背影,不过他很快也就挪开了眼神。
这铁楼里一百人恐怕有一千个秘密,不过是整个容而已,不值一提。
他将戴徙徒的断首举到眼前,看着那张死不瞑目的脸,不屑啐了一口。
“一个‘一点’还拽得跟二五八万一样,自己有多小,心里就这么没点哈数(估计)吗?”
旧怨
“艹,兄弟们,劲爆消息啊!骰子的‘一点’戴徙徒居然在铁楼的老巢里被人宰了!”
幺鸡空洞失神的双眼蓦然凝聚精光,横躺在沙发中的身体蹭的一声弹了起来。
回应他的是一个干涩粗粝的声音,“这么扯淡的消息,你又是从哪儿听来的?”
“就在咱们赌会的黄粱网络中啊!”
长着一张刀疤脸贰条不屑地哼一声,“那上面的东西也能相信?那些狗日的没事就最喜欢骗自己人玩。”
幺鸡信誓旦旦,“是真的!连动手的浮光掠影都被人传上去了!这总做不了假吧?”
贰条愣住,“谁干的?”
“是牌九的文牌虎头,赫藏甲!”
贰条露出错愕的神情,“他疯了?自己人也杀?”
幺鸡点着头附和,“我也是这么说啊,这些牌系的人都是疯子!”
也不怪他们二人如此惊讶,要知道川渝赌会虽然是一个类似工会的组织,对内的管理十分松散,‘雀、牌、骰’三系各有各的地盘和生意。
但大家毕竟还是顶着同一块招牌混饭吃,平日间一些小摩擦也就算了,这种对自己人下死手的事情还是极为罕见。
“现在网上骰系和牌系的人已经闹翻天了,把对方祖宗十八代都问候了一遍,现在有人吵红了眼,准备约架了”
幺鸡嬉笑道:“不过我打听到一些内幕消息,据说是戴徙徒先派人到赫藏甲的地盘开赌局,结果吃相太难看,把别人的金主惹火了,所以赫藏甲才去找他的麻烦。”
“活该。”贰条冷冷吐出两个字,“但不至于杀人,牌系的人太嚣张了。”
“别人可是占着最富裕的中渝区,火气大点也正常。”
幺鸡的语气有点酸,“不过这个赫藏甲嚣张归嚣张,做事可是滴水不漏。”
“现在他们抛出来的证据全是指向戴徙徒的不是,是他自己踩过界在先,被抓到后居然连一点赔偿都不愿意给,这才逼得赫藏甲起了杀心。”
幺鸡嘿嘿一笑,对着站在窗边的魁梧身影喊道:“老大,你说牌系和骰系这次会不会因为这件事打起来?”
那道身影依旧钉在原地,似乎根本没有听到幺鸡的话。
幺鸡和贰条对视一眼,后者试探着喊了一声,“老大?”
又是片刻的沉默之后,一个浑厚的声线缓缓响起。
“打不起来,这次只不过是牌系对骰系的一次警告罢了。只要重庆府群雄割据的大环境不变,咱们头上的千门八将就不会真的撕破脸。”
“赌会的人只有抱团取暖,才有资本跟那些大集团竞争。”
幺鸡小心翼翼问道:“老大,您还在想成都府的事情?”
“明知故问的蠢货!”
贰条翻了个白眼,对着幺鸡低声骂了一句。
“叁条的仇还没报。”
龚青鸿慢慢转过身来,那张粗犷的脸上一片冷峻。
气质轻浮的幺鸡欲言又止,就连性子木讷的贰条都忍不住叹了口气。
自从他们从成都府回来之后,自家老大的脸上就几乎看不到一点笑容。
就算是上面开口让他自己选人增补叁条的空缺,也被他拒绝了。
龚青鸿这是将叁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