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手捏了捏眉心,想起中午出门前,某人信誓旦旦地拍胸脯保证“我绝对把碗洗的干干净净”,现在这位贺某人正在屋里打游戏,空调开到17度,穿着一件老大爷套头汗衫,操作键点的飞起。
苏星双手环胸,倚在门框边,重心放在左脚,右脚脚尖虚点着地。贺迟背对着他坐在电竞椅里,一只毛腿大咧咧地翘在桌面上。
他开了游戏语音外放,对那头吼“保我保我保我”;李浪拿了个打野,在那边乱叫说“我|操这辅助简直铁憨憨,一点意识都没有,老大下把你辅助我呗”。
贺迟扭了两下脖子,从鼻子里发出一声轻嗤,说:“你哥我从不给人当辅助,alpha的尊严,懂?”
苏星没出声,把重心从左脚换到右脚。
李浪说:“我怎么记着上次在厂里,我看见你和学霸开黑,你拿的就是辅助啊”
贺迟不慌不忙,甚至还抬手撸了一把刘海,语气里颇有几分得意:“我?怎么可能,你看岔了。我国服adc我能给他当辅助?我俩开黑都是他奶我,屁颠屁颠的就知道跟我后头。”
苏星面无表情,曲起指节敲了两下门。
贺迟没听见,翘在桌上的脚丫子左摇右晃,显然快活得很。
他半真半假地叹了口气,努力摆出一副困扰的样子“:唉,这oga吧啧,就是粘人,离开你一步都不行”
苏星走进房间,把双肩书包放在小沙发上,又脱了外套挂在落地衣架上。
“回来啦,过来我亲个哎我去!”
贺迟听见响动,身体先于大脑做出反应,先是扭过脖子朝苏星飞了个骚了吧唧的媚眼,然后脑子里有根筋“叭”地跳了一下,提醒他两秒钟前还在大放厥词。于是贺迟翘在桌上的脚丫子猛地僵住,腿毛都跟着根根竖立,手机“啪”地掉在地上。
苏星慢慢悠悠地弯腰捡起手机,伸手递给贺迟,嘴角噙着一点笑,客客气气、礼礼貌貌:“国服adc手抖了?”
贺迟讷讷地点点头,双手刚接过手机,又立即像烫手山芋似的把手机扔在床上。
他挺直上身,双腿并拢,两手乖乖巧巧地平放在膝头,和咬了舌头似的,结结巴巴地说:“你、你什、什么时候到家的?”
“也没多久,”苏星耸耸肩,温和地说,“就在你抱怨我太粘人的时候。”
贺迟一个激灵,双手飞快抬起,把嘴捂得严严实实。
手机里传来李浪的叫嚷声:“老大你人呢?!怎么挂机了!”
苏星冲手机的方向抬了抬下巴,贺迟捂着嘴摇摇头,恨不能把一颗脑袋摇成拨浪鼓。
苏星拿起手机,说:“他洗碗去了。”
李浪“咦”了一声,刚还打得好好的,怎么突然就跑去洗碗了?但眼下战况实在激烈,他也顾不上问那些,只说:“那学霸你替老大打一下,就快赢了!”
苏星笑笑:“我只会辅助。”
“”
贺迟两只手掌包住脸,默默地挪到床边,轻轻地掀起一个被角,假装自己是一条一米八八的巨大爬行动物,心中默念谁也看不见我,接着整个蠕动进了被窝里。
他那个游戏账号里是有两个国服英雄没错,但实际上那是苏星帮他打的。
贺迟埋头包在被窝里,等了老半天被子外头也没动静,他悄悄探出一双眼睛往外看,苏星安安静静地坐在床边,白皙的后颈上被晒出了一道红痕。
他心里一软,蹭过去一手揽住苏星的腰,把他往自己怀里带,另一手牵住他的手臂晃了晃,说:“我错了,都是我不对,我再也不这么干了,原谅我,好不好?”
说完,他在苏星唇边亲了一下,留下一个湿乎乎的印子。
苏星是真的有些不开心,撇过头去不看他。贺迟顿时心里就慌了,爬下床蹲在苏星面前,两手搭在他大腿上,仰起头看着他:“乖宝不气了好不好?都是我傻|逼,我不该和李浪瞎侃,说你给我打辅助,以后我都给你辅助,只奶你,永远屁颠屁颠地跟着你,好不好?”
“”
刚才还没什么,贺迟说完,苏星脸色更不好了。
贺迟脑子里警铃大作,反复思考着自己到底是哪儿做错了,难道是前天把牛仔裤扔洗衣机里搅,金属扣子卡在机械里,把洗衣机搞坏了的事情被发现了?还是上周末把三双袜子塞沙发底下的事儿露馅了?
他实在拿不准该不该主动坦白,万一苏星压根就不知道,他来这么一出不打自招,不就傻|逼了吗?!
贺迟抓起苏星的两只手,贴在自己脸颊边,又把脸在苏星手心里蹭了蹭,说:“我要是哪里做得不好了,你就直接告诉我好不好?我这么笨,你不说我怎么猜得到。”
苏星和他对视了几秒钟,神情渐渐软化,瘪着嘴,声音里带着几不可察的委屈。
他控诉道:“你为什么不洗碗”
“”
贺迟松了一口气,一屁股坐到地上,说:“嗨!多大点事儿,你吓死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