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他心里和明镜似的,可非要把所有人都搞得下不来台。
&esp;&esp;果然,顾延翊脸色变了,双手骤然握成拳状,可面上还要硬撑,皮笑肉不笑:首辅大人,玩笑可不能乱开。
&esp;&esp;裴寂低低地笑着,起身,断断续续的笑了好一阵,笑声伴随着脚步靠近顾延翊,停在他面前。
&esp;&esp;本官从来不开玩笑,顾延翊,你好大的胆子。
&esp;&esp;顾延翊后退,脚跟踩在了苑悦池边沿,垂饵虎口,他魄力十足:裴寂,真正胆大包天的人,是你才对,以下犯上,你还要不知悔改到何时!
&esp;&esp;他的背后,就是深不见底的苑悦池,云涌飙发的水,似吃人的巨兽,对猎物翘首以盼。
&esp;&esp;真厉害,这时候了,都如此掷地有声。
&esp;&esp;瞧着也太可恨了,不是吗?
&esp;&esp;你说什么?裴寂一把拽过顾延翊的衣襟,狠狠的问着。
&esp;&esp;顾延翊却忽然笑了,哈哈大笑。
&esp;&esp;几秒钟后,裴寂忍住了掐死他的暴怒,调子里压着杀气:若是顾太傅,知道自己精心培养的儿子,面上装的清风劲节,实际上却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干起了勾搭旁人外室的恶劣行径,会不会气的吐血呢?
&esp;&esp;顾延翊眸子隐忍到充血,简直欺人太甚,自己绝不会再退让,他哑声喊着:你知道吗?郡主最开心的事,就是终于摆脱了你,她厌恶你,厌恶到连你的名字都不许旁人提起!
&esp;&esp;他最懂得如何能一击即中,狠狠诛他的心,便恶狠狠的笑着。
&esp;&esp;裴寂漆黑的眸子,未有一丝波澜,死寂一般的对视。
&esp;&esp;你以为我会信吗?明明就是你居心叵测,有意勾引。
&esp;&esp;这恶狼明摆着是要先发制人,反咬自己一口,顾延翊正欲开口,却刚好瞥见了,躲在不远处亭子后的郡主。
&esp;&esp;少女紧皱眉头,与自己四目相对。
&esp;&esp;他面上不动声色,没有露出丝毫的破绽,嘴角扬起嘲讽的笑:自欺欺人有意思吗?
&esp;&esp;他在激怒他。
&esp;&esp;郡主爱的是我。
&esp;&esp;魏云珠刚刚到了这里,便发觉不对劲,因为亭子处于高地,她站在一处石头旁,向下望去,便看到了黑压压的一片。
&esp;&esp;可看不清楚,便试着爬到一处礁石上面。
&esp;&esp;只一眼,眼神就定格在了那疯子身上。
&esp;&esp;刚那话彻底激怒了裴寂,他已经再次逼近:你找死!
&esp;&esp;他这是在下最后的文牒,看来顾延翊是吃准了如今的局势,以为自己不敢真的杀他。
&esp;&esp;可是很遗憾,失算了,他已经决定好了,立刻杀了顾延翊,然后将尸体扔到深山老林里,再对外无辜宣称,什么都不知道。
&esp;&esp;他一向脸皮比城墙厚,最会耍赖了,这样,简直小意思。
&esp;&esp;好啊,有本事你就杀了我!顾延翊咬牙怒吼。
&esp;&esp;下一刻,魏云珠猛的直起了身子。
&esp;&esp;疯了!
&esp;&esp;他竟然在众目睽睽之下,把顾延翊推下了苑悦池!
&esp;&esp;传说,这苑悦池底下,有被困千年的麒麟,百姓年年自发朝拜,便是祈求恶灵不可再作祟,这么深的水,下去便会被礁石碰死,不死也半残了。
&esp;&esp;电光火石间,咚的一声,什么东西跌入河底,激起巨大的水花,一瞬间又恢复平静。
&esp;&esp;裴寂当着一众人的面,把兰陵顾氏最器重的嫡长子,光明正大推下了河,多么骇人听闻的消息,可就活生生的在自己面前发生了!
&esp;&esp;一身紫袍的男人,甚至还装作无辜的拍了拍手,喃喃自语:可不能留着他,当我和郡主的绊脚石。
&esp;&esp;他面上再无戾气,俊美的面孔,露出了舒心的笑,灿烂又恣意,仿佛解决了一件多大的麻烦事,很是欣慰呢。
&esp;&esp;心里还在盘算着,泡多长时间,那家伙才能死绝呢?
&esp;&esp;礁石上,魏云珠因为那震惊的一幕,已经彻底忘记了藏身,面孔呆楞,眼神微微涣散,久久反应不过来。
&esp;&esp;他杀了顾延翊,还笑得那么开心,人命,在他眼里比蝼蚁还不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