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里早已做好了一篇文章,直接往温凌最脆弱、最狐疑的地方而去。
所以,先仍然从私话说起,听来让人容易相信。
“孩子没了,我心也灰了。”她带着哭腔说,“嫁给他本来就是走投无路、迫不得已,原想着好歹有自己的骨肉傍身,如今也不谈了。家破人亡,唯一能够护佑的我的爹爹又死了。索性他们一顿乱打,一切全毁了也就全毁了。”
溶月劝她:“娘子可千万别这么想!您还年轻,来日方长。欸,不过,你先说的‘他’,是指高云桐高将军?他对你不好么?”
溶月都不知道凤栖是在父母的见证和亲签婚书的情况下嫁给高云桐的,她心中那个高云桐仍是个被流放的贼囚,所以也一直觉得他配不上自家主子。
听凤栖这语气,不免也为她心酸:“奴也不觉得高将军是良偶佳配,乱世里走到一起,又不作数的,孩子没了也无所谓,至少不拖个负累。再说娘子那么美,将来哪儿找不到合适的汉子嫁了?”
凤栖故意哀哀道:“肯要我的汉子或许有眼下或许就有一个但做男人的附庸终究没有保障。特别是那一个,说起来是指婚和亲,可是连明媒正娶的仪式都没有,也没有合卺,更没有夫妻之实,他又恨我入骨,留着不杀大约是想玩玩猫捉耗子的游戏。”
她吸溜着鼻子:“总归是我命苦。”
溶月说:“嗐,怎么办呢?当时您又不肯听奴的劝。”
凤栖在暗头里撇撇嘴,但还是叹息着说:“世间又没有后悔药吃。”
说完竖起耳朵听外头的动静,隐隐有些呼吸声,不知这些听壁脚的明天会怎么把话传给温凌。
在和溶月说了一些女儿家的私话之后,话题从她的小产慢慢转到了晋地的情况上。
“忻州的局势是不是紧张得很?”
溶月都不需要演戏骗人,直接实话实说就行:“当然紧张得很!幹不思现在有兵有地盘,一点不缺粮饷;身边还有一个机簧灵动的郭承恩,郭承恩帮曹将军守过并州,深知并州防务的强与弱,又能说会道、善骗人。并州城里就一个百无一用的朝廷监军,余外群龙无首,军民百姓哪个不惊慌呢?”